可惜,如今杨家被屠,天子愚顽,贾后把持朝政,党同伐异,任人唯亲。他阿耶早年驱秃发、赶仇池,战功赫赫威名远播,如今却只得壮年赋闲,虚度光阴。他阿兄文武双全,名列太学头部,然而弱冠之后,却连九品的起家官都捞不着。
张茂心下戚然。
罢了,如今朝局混乱,想要振兴家门,有所作为,只得行攀附之事。大丈夫能屈能伸,傻子又怎样?阿兄为了家门,可以与商户女议婚。他只是暂时侍奉一个愚顽之人而已,算得了什么?
几息之间,张茂心绪平复下来,正欲回内室,骤然发现槅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人,约莫齐他的胸口高,眨巴着亮如星子的大眼睛,正一闪一闪地仰头望着自己。
“何人窥伺?”张茂骇了一跳,下意识后退半步,手按腰间,摸向匕首。
赶来的小童惊呼:“二郎不可,是裴府女郎!”说罢“哗”地一声把槅门拉开。
张茂定睛一看,原是一个八九岁的垂髫女童,正站在门外,好奇地看向他。
就见这孩子锦帽貂裘,肌肤胜雪,清凌凌地立于初冬晨霜之中,更衬得眉若远山,目若秋瞳,顾盼之间,灵光照人。
鬼使神差地,张茂脑中突然冒出曹子建的那句:远而望之,皎若太阳升朝霞;迫而察之,灼若芙蕖出绿波。
挚虞与张寔本在室内对弈,听到外头动静,也赶出来探个究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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